南浦歌未尽

[苏凰]回廊一寸相思地(七)

       江左盟这几天日子不太好过。


      自三日前,宗主和蔺少阁主带回一个身中毒镖的女子后,梅大宗主就黑脸至今。


      据说那日宗主大发雷霆,把留守廊州的舵主挨个骂了一遍,问他们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以至于全然忘了职责,竟让廊州境内出现来路不明之人,还说若再有此类之事就让贤卸任充作盟内杂役。蔺少阁主原本想和和稀泥,替他们解围,却被宗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杀了回去,只站在一旁整理衣襟,看上去,似乎有点儿心虚。


     “她何时才能醒?已经第三日了,你不是说昨晚便能醒了吗?现下已经酉时了。”梅长苏坐于霓凰的睡榻边,眉头紧蹙,眼中愠怒之意尽显。


     “按理说应该醒了,余毒尽清了呀……”蔺晨被梅长苏看得直冒冷汗,只得避开他的目光来回踱步。


      其实一向放荡不羁的蔺大阁主这般心虚是有原因的……


      三日前,阁中阁。


     “是……是、是他……是他吗?”霓凰瞳孔微张,一手紧紧拽住衣裙,努力克制好让自己不至于失态。蔺晨慢悠悠放下茶杯,抬眸笑了笑:“他?郡主说的,是哪个他?”


      霓凰心知蔺晨明白是哪个“他”,垂眸不再言语。其实她心里清楚,除了他,没有别人会如此安排,就像当初他遣宫羽到自己身边一样,只是她出宫却是在得知兄长死讯后,想替他完成遗愿才生出的想法,饶是他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提前安排人暗中护佑。


      想到此处,霓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,一时痛到无法呼吸:若是他还活着,为何不来见自己?甚至隐瞒音讯;但……他若活着,怎会不来见自己?莫不是,只是眼前的人为了戏耍自己才说出方才模棱两可的话语?


      真假之间,霓凰才猛然发觉,这两个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,可蔺晨此时收了一脸玩笑,正色道:“实不相瞒,长苏的确还在人世,只是……”霓凰只觉平地惊雷,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眼前之人。


      她面色渐白,掌中已被掐出血印,声音发颤:“他还、还在?真的吗……那他是否、是否是因伤痛未愈,所以才……才……”


      “原来‘情’之一字当真会致人痴傻……”蔺晨看着叱咤沙场的巾帼英雄这般模样,于心不忍,但若想让二人重聚,唯有此计,“郡主,这已然一年多了,哪来的什么‘伤痛未愈’?”


      “可十四年前兄长碎骨重塑也卧床一年有余……”霓凰心中已有了答案,却仍不肯相信她的林殊哥哥不愿见她。她看着蔺晨,眸中是极力掩盖的无助和小心翼翼的期待,她希望蔺晨告诉她,兄长也想来寻她,只是碍于身体才迟迟未见。


      “十四年前?十四年前长苏是中了十足十的火寒之毒,解毒碎骨自然需休养好些时日,而此次他只是因我制的冰续丹激发继而耗尽了体力,最后关头我父亲赶来救了他一命,虽说仍然卧床四个多月,但现今身体已然痊愈,甚至较以前还好上许多,所以……长苏不去寻你,只是因为……”


      “他不愿见我。”霓凰听着蔺晨一字一句地解释,心中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崩塌瓦解,而她也由痛不欲生到平静再到现在面若冰霜,毫无波澜地替蔺晨说完了他未说完的话。言罢,霓凰起身离开,出门前淡淡道:“少阁主请回吧,烦请替霓凰带好,就此别过。”


      她唤来弋归尘,吩咐他收拾包裹,即刻启程回宫,并对一直守在门外的宫羽道:“既然梅宗主尚在人世,你便留下吧,我知道,此乃你毕生所愿。”话音未落,从暗处飞出两只镖正中霓凰后背。


      ……


      其实那镖是蔺晨安排的,本是无毒,射镖之人也由他亲自精心挑选过,手法精准,绝不会伤其要害。原本这出苦肉计只为引梅长苏现身,却不想这阁中阁混入了刺客,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,只故意留下滑族的王徽,似是示威。


     “蔺晨,我自己都未曾利用过霓凰,你却拿她冒险引我现身,你可知……”


     “哎哎哎,你家霓凰丫头醒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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