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浦歌未尽

[苏凰]回廊一寸相思地(八)

     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又好似过了一世,所有的人和事浮光掠影地在脑海闪现,模糊成影,她看着所有的人离她渐远,不由得慌了神,忙伸手去抓,却一次次扑空……她颓然于地,既然注定所有人都要离她而去,她又何须执着……


      她从梦中抽离,缓缓睁眼,一个清瘦的面庞由模糊到清晰,心猛然微微抽痛,因怕眼睛泄了情绪,她又垂下了眼睑,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:“梅宗主别来无恙。”


      梅长苏愣了愣,唇瓣微颤,终是没有接话,只起身道:“蔺晨,把脉。”


      蔺晨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几转,最终停留在霓凰身上,他抬手把脉,心里却想着:“莫不是这剂‘药’下猛了?‘病’未见好转,反倒生了‘副作用’?”思及此,蔺晨越发心虚,心道:“长苏啊,不是本阁主不帮你,而是女人心太难猜,这烂摊子还是你自己收拾吧……”他起身对霓凰笑道:“郡主已无大碍,好生调养便是,在下还有要事,就不奉陪了。”言罢,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,只留二人在房内相顾无言。


      因是背部受伤,霓凰一直是侧身躺着,难免浑身僵硬,她正想动动身子,却听梅长苏忙到:“霓凰别动,当心伤口。”


      霓凰抬眸看着梅长苏,眼中一片冰凉。她拢了拢碎发,缓缓开口,声音清冷:“尔等一介白衣,如何唤得本宫的名讳?”


      梅长苏张了张口,却不知如何应答。


      若问他为何一年多一直隐瞒消息,不是因为别的,只是害怕霓凰若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管不住心,正如三年前他回京时一般。的确,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滴水不漏,可唯独霓凰不行,在她面前,他剩下的,只有情难自抑。如今,她有处可去,有人相伴,他的小女孩已然过上了安稳生活,他又何须再出现叨扰。


      而霓凰这般问话,想是早已看出他的心思,故而拿出身份刺激他。如此想着,他到生出几分无奈宠溺,不由得笑了笑:“是草民僭越了,还请皇后娘娘责罚。”


       霓凰未料到他是这般反应,有些气结,遂闭目养神,眉头微蹙道:“本宫累了,你且退下。”


      梅长苏笑容愈深,恭敬道:“是。”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,方才缓缓退出。


      待他出了房门,见弋归尘和宫羽皆立于门外。他却独独看向弋归尘,竟抬手作揖:“归尘大哥。”弋归尘看向他,眸中仍是千年不化的寒冰,他略略抬手,算是回礼。


      梅长苏知他素来如此,毫不见怪,只转身吩咐宫羽好生照看霓凰,便抬脚要走,却听一道声音寒若冰霜:“留步。”


      这声音,并非汉人,乃是回纥族的口音。


      梅长苏转身道:“归尘大哥有事交待?”


     宫羽见此,向二人福身告退,进了霓凰的屋子。


     弋归尘看向别处,似乎不想和梅长苏有什么眼神交集:“纵有数十人护佑她,也不及你一句关切。她是霓凰,你当真忍心?”


      忍心?自然不忍。梅长苏答非所问:“我知她这些年苦楚,如今也算是安稳了,有些事无需执着,只看她平安一世我便喜乐。想来,对于此,归尘大哥应是比我更明白此中道理,不是吗?”


      弋归尘听罢,眉目微动,看向他:“你错了。”继而转头看向别处,不再言语。


     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抹苦涩,回头看了看房内,最终仍是走了。


      弋归尘看着梅长苏的背影,缓缓道:“你错了。小殊,你若再如此固执,怕是等不到你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了。”


       他复而转头看向屋内,微微叹气,心道:“霓凰,如今你的身体……切莫硬撑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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